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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个月大的时候春暖花开,第一次抱着他到楼下游行,原以为他会心花怒放,没想到小人儿从头到尾表情严肃,甚至不抬眼睛看东西。后来才想,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没见过的,他没见过路边那么茂盛的蔷薇花,没见过汽车,没见过高楼,没见过那么多的人,也许他很恐惧,就像我们忽然深陷到一群群恐龙、一群群猛犸的包围中一样。但他不会表达,他甚至也不哭,只是很沮丧,这个世界仿佛不如他的意。
而我紧张地抱着我的肉宝宝,像每个人都要抢走他一样,真是“敝宝自珍”。
再不久,加入到一堆尿布小孩之列,开始在楼下歪歪扭扭地走路,哇啦哇啦地学说话。我在楼上看书,常常听见他兴高采烈地到处招呼人:呀呀——呀熏其实是“爷爷”。
我看一会儿书,就站在窗口往下看,看着四处奔跑着,积极地展开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初的社交。活了三十多岁,这种场景最让我觉得现世安稳,岁月静好。
再然后,要上幼儿园了。第一天送他上幼儿园,他不知所以高高兴兴地去了。下午去接的时候,老远地看见他被老师抱着站在门口,眼睛里噙着一颗小泪珠。抱着哄着往家的方向走了好远,那滴眼泪才顺着小脸蛋流下来,叮咚一声落在我的肩膀上。
当妈的都会永远记得那滴含了很久的小泪珠。
后来就爱上了幼儿园。每天早晨,高高兴兴地去上学,走到楼梯拐角处的时候响亮地给着我飞吻:妈妈我爱你,妈妈再见,妈妈你关上蒙。
于是,阳光好的时候,满世界都是一两岁小小孩儿吱吱呀呀的声音,里面却不再有了。
现在呢,长成了一个少年,在少年的世界里生活。那个世界他的妈妈进入的时候需要敲门。
在他全心全意依靠我的时刻,我给了所有我能给的。但不管怎么努力,就是欠缺和遗憾。
时间,你是手中沙,你在不停落下。
我只能记住你扬起的金色粉尘,记住你带来的温柔的光。
那些 | 关于爱 | 的瞬间
我对说:妈妈爱你你是知道的吧?
:几道。
我继续追问:你是怎么知道的呢?
抱住我的脖子,认真地看我的瞳孔,然后说:因为妈妈眼睛里有我。
星期天,幼儿园搞集体活动,让小朋友们去肯德基学习做汉堡。费了好半天的劲儿,终于做好了一只,可以吃了。
吃了一口,忽然想起来什么,抬头看看我,把汉堡递到我的嘴边,我小小咬了一口他才吃,吃了一口又给我,于是我俩一口一口地把汉堡吃完。
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把汉堡递给我,不说话,只用眼睛看着我的温柔。
那时候整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了,我集合了所有的脑细胞来记住这个瞬间,颜色、构图、黑眼睛里亮晶晶的光。
和玩包袱剪子锤的游戏,总是早早地在脑袋后面举好了剪刀,然后要求你:快出包袱!
我们再三强调游戏规则不是这样的,要大家一起出才算,坚决不同意。于是我们悍然地出了拳头,把的剪刀砸得粉碎。
哭着说:赖皮!你赖皮!
奶奶:“宝宝要听话,这样妈妈就更爱你了!”
:“不对。妈妈从来都是最爱我的,和我听话不听话没有关系!”
很想很想出去读读书,北京也好,国外也好,但是实在离不开。
我问:妈妈离开半年好不好?
没想到回答:好!
太失落了!我都要哭了。
然后听见说:你离开半年吧,别离开一天。离开半年中午就回来了,离开一天天黑了还不回
断断续续上幼儿园快半年了,我还是喜欢接他,不喜欢送他。下午看着快到时间了,往幼儿园走的时候,真是满心欢喜,上楼梯的时候,老远就看见在栅栏缝里的眼睛,那么黑,那么亮。
不等我站好,他就已经跑过来,抱住腿仰着小脸看着你,等着你抱一抱,亲一亲,夸一夸。回去的路上要经过一个红绿灯十字路口,绿灯一亮,我就拉着他快快跑:“来不及啦!来不及啦!”
我俩一起喊,开心得哈哈大笑,笑得都跑不动了,像条赖皮小狗一样被我拖着。
送的时候呢,带着他去教室,拉着你的小手总是越来越紧,走到门口,老师蹲下来要接他,总要一个个把他的小手指掰开。最后的时候他总是回过头来,喊一声:“妈妈,再见!”
声音里带着忍住的哭腔,和一点恐惧,一点委屈,一点哀伤。
我还要微笑着和他道别,生怕传递给他任何不愉快的情绪。
其实那么想对说,人生就是修炼,炼得水火不入,离开世界上任何一个人,都能活下去。妈妈本来都修炼好了,直到遇见你,前功尽弃。
(本文摘自《为记》,青岛出版社2016年7月出版。作者火锅,本名王颖,文学博士、专栏作家,就职于高校,电影学硕士导师。本书送给将来要当妈妈、刚当妈妈、当了很久妈妈的女人,或者忘掉了自己是怎样长大的人。)
为了握住时间的沙,她用心记下和孩子在一起的时光,快乐的,无奈的,惆怅的……
不夸张,不做作,真实自然的亲子日记,分享热闹温馨的家庭记忆。
读这本书,就像又抱了抱小时候的孩子,又抱了抱小时候的自己。
的妈妈记下了从小到大有趣的事。这些事情只有妈妈看得惮只有妈妈写得出。诙谐的文字配上充满童趣的插图,送给将来要当妈妈、刚当妈妈、当了很久妈妈的女人,或者忘掉了自己是怎样长大的人。
目录
第一章
放养的
不要和五音不全作抗争 3
学走路 6
碰头熏爱情呀 8
呃 呃 9
宣传画 10
不可承受之轻 11
说话记 六则 13
办 公 28
什么都要赢 29
哲学的基本问题 30
孩子的山岳 31
呦 呦 33
的肉肉 36
小白兔,白又白 37
有关新娘几 38
宝宝们是怎么学习的 39
来自某星球的 41
的故居 42
和月亮星星影子说再见 45
复 仇 47
有意义的儿童节 49
有文化的 51
男孩女孩,男人女人 55
北海道 58
千佛山上遛 60
气、云、烟 63
被利用的嫉妒 64
的聪明话1 65
有问必答 69
大与小 70
母子情深 74
第二章
幼儿园
起 床 75
空瓶子 76
做家务 78
也是你 79
流氓与文盲 80
再见,孙悟空 82
的婉转 88
的幽默和抒情 89
我有一个哥哥 92
让人震惊的发现 1 93
不靠谱的爹娘 94
争宠记 100
小话痨 104
所以这样的问题是永恒的 108
嫉 妒 111
的汤圆 112
的时间观念 116
捉迷藏 117
无条件的爱 119
与幼儿园(一) 124
与幼儿园(二) 128
Jerry!Apple!Banana! 132
妈妈是阿姨 138
爱是什么 141
的工具感 142
有儿子真好 144
吃我老孙一棒 145
和呦呦 146
飞 吻 148
欢乐多 149
一脚踩到了尿盆里 150
有关很帅这件事 151
不讲理 152
有那么可怕 153
子母河 154
没有动物的肉 155
妈妈陪吃饭 156
它妈妈呢? 157
妈妈牌老鹰 158
一点儿哭,不很哭 160
颜 色 161
变 小 162
肯德基 163
妈妈最漂亮 164
找媳妇 167
知 了 168
胖阿姨 169
有点老,不很老 170
朋友和巧克力 171
光 棍 172
的输赢观念 174
温 暖 175
西红柿炒鸡蛋 176
打呼噜 177
没天理 178
不求人 179
想妈妈想得鼻子疼 180
放屁疑案 183
记一次愉快的郊游 185
四大名著 190
锅盖头 191
女人的相貌 192
和钱 193
名 句 196
的梦 198
凉 心 200
修理小鸡鸡 201
“爸爸妈妈谁最好” 202
为什么? 204
的少男独立宣言 205
的聪明话2 206
每个人的秋千 209
扑过来 212
第三章
小 学
小学的第一天之拉着手去尿尿 216
帅! 218
大帅比 219
咪咪奶 220
最想说的话 221
对 话 222
论有原则有分寸的小甜嘴 223
和开心 224
活该,谁让你不学习教育理论的 226
正常腚 227
刚刚才知道 228
你不懂我的心 230
祖国爸爸 231
分左右 232
好酸奶 233
鹅和狗 234
论男人和女人之永不能互相理解 237
叠 纸 238
让人震惊的发现 2 240
做一年级的小朋友不容易 243
上学路上 246
受 伤 249
“儿不嫌母丑”是骗人的! 252
到底算不算是大孩子 256
火锅,原名王颖,文学博士、作家,就职于高校,电影学硕士生导师。已出版长篇小说《倾车之恋》,著有随笔集《自私》。